臨湘市桃林鎮青年李靈勇,1998年從湖北荊沙市紡織工業學校畢業后,南漂到廣東打工,幾經周折,成為一位光學鏡片制造人。將設在日本的光學廠家搬遷到中國大陸,由二三十人發展到近400人,每年創造價值8000多萬元。通過努力拚搏,自己生活改善了,他并不滿足,要帶領家鄉人都過上幸福美好的生活。
一、學成畢業,懷揣400元汗水錢攜女友南漂
1998年7月,21歲的李靈勇在鄉親們的資助下終于從湖北荊沙市紡織工業學校畢業。從他這屆開始,國家不再分配工作,必須自己出去尋找出路。畢業后的李靈勇也和同齡人一樣,準備南下去打工??墒羌依锢щy,沒有錢買車票,他就上山去砍樹,一連砍了十來天,換得400元經費。于是懷揣這份汗水錢,帶著同窗女友南下了。
他和女友從來沒有坐過火車,也不知道坐什么車最劃算,于是向窗口買了兩張火車票,拿到手上一看是空調火車票,一下就花去了300元。他們在東莞市常平火車站下了火車,來到了萬江鎮,人生地不熟,當時沒有職介中心和人才交流市場,竟一時不知走向哪里。只能一家家工廠去打聽?,F在兩人身上只有100元錢了,為了節約經費,他們便順著107國道漫無目的地游走,李靈勇知道107國道的那一端連著家鄉,這樣就不會迷失方向。走了兩個多小時,來到了一個叫新塘的地方,只要是墻上貼了紅紙,他們就跑攏去看,是否有適合自己的招工信息。終于找到了一個名叫富斌電子廠,李靈勇把女友安頓好后,也在附近找到了一家以生產充氣床墊、沙發椅為主的光華塑膠廠。當時李靈勇懷揣讓人很羨慕的中專畢業證書,但他不敢拿出來,因為一般的廠家都不敢招收有正規文憑的工人,怕他們在廠子里做不長久,有了資本便遠走高飛。李靈勇知道這個秘密,報名時只拿了一個初級電工證,這是學校畢業時考的。果然很順利地在這家工廠里找到了一份電工工作,暫時安下身來。工作是找到了,他把身上僅有的100元給女友和自己買了一些簡單的生活用品后,只剩下1塊錢了,用5毛錢買了個信封和郵票,向家里寫了一封信,報上平安,剩下的5毛錢一直舍不得用,這可是他的家底子呀!
在光華塑膠廠,雖說每天要工作16個小時,他倒也樂意,包括加班一個月可以掙到500來元工資,這在當時來說已算是高的了。
但是一次工傷事故,使他產生了離去的想法。一天在機電檢修中不小心被電容器里的余電擊倒,額頭被撞在鐵柜角上,撕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鮮血直流。當時工廠里對工人的管理非??量?,工資發放向后推遲一個月,還要扣留一個月的工資做押金。李靈勇進廠還不到三個月,沒有發工資,身上沒有錢,他用手捂住傷口,忍痛告訴班長,要班長替自己去找廠里借錢上醫院。誰知,班長這一去讓他忍痛站在廠門口足足等了半個多小時,這半個小時就像漫長的半個世紀,廠里的無情和冷漠讓他傷透了心,傷逾后一個月便帶著積攢下來的2000元工資離開了這個工廠。
李靈勇捧著工資,走出工廠,拿著身上一直不敢動用的5毛錢買了兩個包子美美地吃了一頓。
二、過關斬將,不懈的努力鍛就光學鏡片制造人
李靈勇懷揣這2000元錢來到了深圳,這里有他的一個表哥,暫時在他這里落腳。然而諾大的深圳竟沒有適合自己的工作,一個多月后,他又回東莞來到了長安鎮,在這里遇到了宵邊第四工業區亞洲光學集團--信泰聯有限公司,這是一家臺資企業,以制造光學元件為主,規模很大。他看到前來報名的有兩三百人之多,就像火車站里旅客進站一樣,七彎八拐地排了幾十米長。因為他來得遲,排到了最后。這里招工是先面試再筆試。面試主要是看儀表,身高要求在一米七以上,至少要有中專學歷。面試結果70人符合條件,李靈勇算是過了第一關。
拿到試卷,李靈勇心里便有些踏實了,都是自己在學校讀書時專業里的東西??荚嚱視?,面試過關的70人中只有4人被錄取,他是其中之一,李靈勇的心里踏實下來??墒秦撠熣衅傅娜藢λf還要體檢,只有體檢合格才能正式錄用。體檢結果一出來,李靈勇心里又涼了半截,其它項目都正常,唯有血檢里寫著“陰性”二字,他不知道陰性是什么意思,只知道自己是一名男子漢,應該是陽性。心事重重地把體檢單拿給公司里,誰知公司里的人卻說:“一切正常,你可以正式上班了?!崩铎`勇這顆懸著的心終于落下地來,回到租住屋里扎扎實實地睡了一覺。第二天,他去公司上班,公司卻對他說,“還要參加培訓,只有培訓合格了才是公司里真正的一員?!崩铎`勇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前面過五關斬六將,不要到了這里被打回去就不值了。他在學校讀書時是最用心的,現在他使出了比學校更用心的勁頭來學習。什么鏡片作業十條守則,外觀良品六原則等等,條條框框又多又細,全都死記硬背下來。直到進了車間他才真正放下心來。車間主任給他找了一位師傅,第一天他就能獨立上機作業,第二天竟能生產出1000個鏡片,超出公司里過去老師傅正常生產速度近一倍,一時被稱為光學鏡片制造奇人,在亞洲光學集團傳為佳話。
信泰聯這個公司規模大,具有先進的管理經驗,他們深信管理來自于基層,來自于一線,如果要優化管理模式就必須不斷聽取意見,于是向職工們征集改善提案,凡采納的建議分別5元、10元、20元、50元、100元不同等次發給獎金,鼓勵全公司職工建言獻策。這下激起了李靈勇對公司管理的興趣,一個月僅這個提案獎金每月就可拿300多元,這對他日后的公司管理起到了非常大的幫助。
李靈勇在光學鏡片領域嶄露頭角,3個月后在信泰聯公司代理班長,他利用這個機會到各個部門學習,只一年時間就將鏡片原件加工這塊的所有工藝流程全部熟悉了。
三、險陷傳銷,一封反省信平息辭工風波
在信泰聯的這段時間是李靈勇最得心應手,也是他最有激情的時光,他開始有了自己的科機(當時的一種通信工具),于是產生了欲干一番事業的想法。在公司里他有一個非常要好的朋友,安徽人,和他一同入職信泰聯,同睡上下鋪,工作了一段時間后就離開了公司。后來這個朋友天天打科機,說有一項可賺錢的工作,要李靈勇辭去信泰聯跟著他去做事。李靈勇有了點心動,當時車間主任就勸他,先去看一下吧,如果那邊好,再辭也不遲。
李靈勇聽了車間主任的話,利用星期天先去看一下情況。他來到廣州天河區朋友那里,確實看到他們西裝革履,公寓式住宿,表面上條件相當不錯。他要求朋友帶他去廠里看看,那個朋友卻說星期天都在休息,看不了。對此,李靈勇覺得也沒有什么可疑之處,從朋友那里回來之后便下定決心辭去信泰聯工作。
李靈勇再次去朋友那里的時候還特意提了一壇酒,準備拜訪那里的主任。朋友介紹的主任是一位女性,矮矮的個子,腳穿高筒絲光襪,卻在膝蓋處破了個洞。她見到李靈勇說的第一句話就是:“現在的社會有錢賺,就看你想不想賺了?!边@位主任的言行頓時使李靈勇覺得不是那么回事了。經她介紹,所謂的工作就是向他們交3000元錢后坐在電話機旁向親朋好友打電話,然后在得到的入職費用中分取提成。李靈勇當時就認定這是一個傳銷組織,那位女主任矢口否認,李靈勇說:“我有一個觀點,不是因為勞動、沒有創造社會價值而獲得的錢不是正常所得?!蹦俏恢魅芜€要做他的工作,李靈勇立即起身,對她說:“不用講了,我走了?!闭f完又提醒他的朋友說:“趕快離開這里吧,我們一起重新去找工作,我們還是兄弟,若要堅持下去你就是死路一條?!迸笥岩呀洷粐乐叵茨X,李靈勇只能孤身離開.
李靈勇險遭傳銷陷阱,巧妙脫身后,在長安鎮的烏沙五金廠找到了一份工作,工作之余他想到亞洲光學對他的青睞,卻又因為他們的離開在工人中起了不好的作用,掀起了辭工潮,心里一直很愧疚,反復思考著眼前發生的事,決定將這段經歷揭露出來,于是寫下了長達千字的文章寄到信泰聯。車間主任收到李靈勇的這封信后,立即張貼到廠里的宣傳欄里。李靈勇的教訓引起了廠里職工的警醒,信泰聯的辭工風波平靜下來,李靈勇心里也感到了一絲安慰。然而,李靈勇也知道,五金廠的工作并不適合自己,只有亞洲光學才能充分發揮自己的特長,可他已無顏也無能再回那里。這時他好想回家,已是好久沒有見到家中的父母了,三個月之后打道回府到了老家。
這時候,李靈勇的父親正在湖北省趙李橋打工做伏磚茶,兒子的歸來使他如虎添翼,便決定將家鄉桃林鎮的一臺廢舊對開印刷機購買下來運到趙李橋,經過維修后父子倆做起了茶磚包裝紙印刷業務,白天到伏磚茶廠上班,晚上印刷茶磚包裝紙。只一年的時間便賺了20000多元錢,還清了家里所有債務。
2000年6月,正在趙李橋幫助父親做茶磚印刷業務的李靈勇突然接到信泰聯車間主任的電話,要他復職回廠,申請報告已幫他寫好。車間主任告訴他,這是公司的特例,他還是第一位辭工后公司請他回去的人。
就這樣,李靈勇在亞洲光學做了5年時間,直到被長安的日資企業東洋風秀光學廠聘請他去做課長(相當于工廠主管),他再次離開信泰聯公司。那時的東洋風秀光學廠新近才成立,只有二三十名員工,車間零零散散,與信泰聯比起來天壤之別,但這項工作是自己的專長,他有信心把它做好,小野社長聘他來當課長就是看中了他的專長。日后工作表明,李靈勇沒有辜負這位社長,經過3年多的打理漸成規模,日本總部看到條件成熟,決定將工廠從日本整體搬遷到長安。這一干就是14年。
四、感恩社會,緣起當年村民資助自己上學
當年出門求學沒有學費,村委湊錢送讀的事一直銘刻在李靈勇的心里。從入學那天起,他就發誓,今后一定要回報社會,感恩家鄉父老。通過二十多年的打拚,李靈勇終于有了自己的事業,他的愿望開始實現了。從他到廣東發展,就一直在努力地幫助著自己和妻子(當年的女友)家鄉的人,幫助、推薦和介紹就業者已經不下400人,時而中秋節向屋場里鄉親送上代表鄉思意義的月餅,每年過年前的屋場集體大會主動提供一些煙酒食品禮物,以此感恩家鄉。由于李靈勇割舍不了的家鄉情結,深受家鄉人民贊許,2017年當選為臨湘市第17屆人大代表。
臨湘市桃林鎮白石村是他的家鄉,原來有幾個村辦企業,由于市場蕭條,都相繼倒閉了。有一次回家過年,主動找到村書記說想在村里做點事,好幫助家鄉人就就業。書記正有此心,于是商議后即刻開干。2010年蓋起了當時政府大力支持的興民牛場, 2013年在牛場基礎上辦起了屬于自己的瞳鳴光學廠,16名村民得到就業。
廣東省湖南臨湘商會2017年3月開始籌建,7月成立,商會運行一直是滿滿的正能量,組織了多項愛心接力活動。這年8月,商會發動愛心企業家資助高校錄取家里貧困的優秀新生。李靈勇當年入學的情景又浮現在眼前,他主動資助村里的一名學子,每年10000元經費,今年已是第三個年頭了。
現在他又被東莞長安烏沙的力派精密制造有限公司聘請當總經理,他在精密制造行業有著自己的平臺,把業務分攤給自己的老鄉們,他要組織同在東莞發展的同鄉企業,抱團取暖,共同發展。
現在,家鄉正在推進村莊清潔工作,打造美麗村莊,建設幸福屋場。他又有一個夢想,進一步擴大建在村里的工廠,讓更多的家鄉人就業,助推家鄉實現美好生活的愿望。
【編者后記】此文寫于2019年4月,發于當時的《長江信息報》“洞庭追夢人”欄目。本次發布時,李靈勇在受聘東莞市力派精密制造有限公司擔任總經理的同時自己又創辦起了東莞市鑫煒燦智能科技有限公司。
撰文:程憲政
攝影:周 濤
編輯:周 濤